乌坎维权的空欢喜与真失望

广东乌坎维权曾受到海内外讚赏。二零一二年初，乌坎行使了民主权利，一人一票选出新的村委会，村民对掌握自己命运一度充满信心。但是，乌坎维权关键是土地，也是事实上的最大难题。被上届乌坎村委会违法盗卖的土地有一万两千亩左右，其中已经办理国土证的有七千亩，剩下的五千亩土地按照村委会的说法，去年收回了三千多亩，还有一千多亩，希望可以全部收回。最近﹐新村委会干部杨色茂对前来採访的亚洲週刊记者说，有一天「是 乌坎维权以来，是我最绝望的一天」。后来才知道，就在那天下午，汕尾市国土局一位副局长告诉杨色茂：去年二零一二年承诺过可以归还乌坎的一百二十四亩土 地，暂时归还不成。去年八月杨色茂就问这位国土局副局长，「到底能不能还，你给我个准确说法，不能还也告诉我不能。当时他说能！」当时喜出望外的杨色茂转 身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村民，现在，他没法交代了。

RFI/Chine

乌 坎土地究竟归还了多少，杨色茂伸出三个手指：「现在有三个版本！」「按照政府的说法，现在归还了五千多亩；村委会统计是三千多；有的村民认为，一亩地都没 还。」亚洲週刊报道，政府与乌坎村委会两个版本的数据相差一千多亩，因为有些本来由政府口头允诺可以归还的土地，尚未办理土地确权证。而在村委会确认的三 千多亩中，多数土地在偏远的海边，村民基本没办法实际利用；或者早已实际利用，只是形式上的确认。对村民来说，实际归还的土地「基本为零」。村民都说﹕ 「杨色茂骗村民，政府骗杨色茂。」

土 地归还不了乌坎，乌坎村委会就无钱可用。据村民选举产生的新村委会主任林祖峦介绍，村委会目前可使用的资金，各种款项加起来，共计六百多万，其中大部分是 二零一一年末，时任广东省委副书记朱明国进村后，省里多个部门干部与社会的捐款。这是一次性的收入。据介绍，乌坎村里的一些民营企业、沿海的渔业养殖户本 可以向村里上交一部分费用，支援村中事务，但由于土地问题迟迟未决，村民对现任村委会的意见很大，这些本可贡献财政收入的企业也不愿出钱。村里资金紧张， 无法匀出更多资源对这些企业进行管理。

其实，土地无法归还乌坎，是早就可以预料的事情。当年乌坎村委会搞一言堂，与腐败干部勾结，大量土地被盗卖，但运作过程却「合法」。就是说，虽是「被盗卖」，但牵涉面既广又深，买卖时的各种手续﹑公证﹑程序全都合法，具有不可逆转的法律性质。这好比现实生活中，当财富被非法骗走又被挥霍乾淨，作桉者无力赔偿或不知下落，受害人只有欲哭无泪的份。这可能就是目前乌坎村民的真正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