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梵历史性协议两周年：期待与现实

2018年9月22日，梵蒂冈与北京就中国教会问题达成一项历史性协议。但这是一项为期两年的临时性协议。近日各种消息显示，梵蒂冈与北京将续签这项协议。两年前，中梵协议签署已经引发诸多质疑，香港荣休主教陈日君枢机就曾针对中国天主教信徒分为政府承认的爱国教会与认同梵蒂冈教廷的地下教会的事实，反对教廷与北京签订协议。两年后，这项中梵协议是否起到了积极效果，对中国教会情况，尤其是地下教会的情况有所帮助呢？比利时鲁汶大学南怀仁研究中心主任韩德力神父接受本台采访，谈了他的看法；

中國地下天主教會的信徒做周末彌撒2013年11月10日天津 Reuters/路透社

韩德力神父：”你的问题就是北京与梵蒂冈的协议，对地下教会有没有帮助。我认为有帮助。我也认为地下教会大部分都认同。有些人不认同，而且他们也说得很清楚，他们有他们的道理。但是，梵蒂冈、教宗能走的路，该走的路，也只有这条：对话。虽然我们也都有疑问，我们也不能说从中国传来的消息，对教会都是好消息，我们不放心的地方也多得很。（中国）政府对地下教会的态度，我们也不同意。我们心里也很痛，不同意。但是，我认为我们的教宗有远见，他的第一个目的就是解决目前中国教会的宗教自由、信仰自由的情况，他要把教会生活正常化，让教宗也能任命（中国）主教。这（教宗任命中国主教）是从来没有过的。中国共产党从来没有承认教宗是教会的牧人。只承认教宗是梵蒂冈的国家领导人而已。现在中共已经和教会的牧人，教宗签了合同，这在历史上从来没有过。所以，我们支持梵蒂冈与中国的协议，也希望延长，因为只有这条路：对话。而且，我们也希望在不远的将来，也能在无神论的中国， 解决信仰自由问题。“

信仰自由不是逼着我们变成无神论！

法广：自2012年习近平上任以来，中国国内人权形势越来越紧张。在这种环境下，宗教信仰， 无论是天主教信徒，还是新教信徒， 或者穆斯林，无论官方教会，还是地下教会，信仰自由形势都不宽松。在这种情况下，梵蒂冈与北京签约，是不是也是对人权现实视而不见呢？

韩德力神父：”反正我想，凡是有宗教信仰的人，他们也不是要违背中国政府。但是有信仰的人，我们不勉强别人接受我们的信仰，我们要求的是：让我们自由地相信我们的信仰……“

法广：但是，这种自由是否能得到了保证呢？

韩德力神父：”没有。看起来是没有。看整体情况，凡是有信仰的人都被勉强，好像逼着我们做无神论者。宗教自由不是逼着我们做无神论的！我们信与不信，无神还是有神，都应该自己选择，是自由的决定。两方面都不能勉强我们。我相信教宗也是这样想的。“

法广：还有报告说，一些教堂门前有人把手，不让未成年人进入，去参加礼拜活动……

韩德力神父：“不让年轻人去教堂，这是我们不能接受的规定。教育是父母的权利，是父母的范围，信仰教育的第一权利在父母手里……”

法广：您觉得在北京和梵蒂冈的谈判会谈及这样的话题吗？与北京签约是否能保证这样的权利，因为这也是一个能否自由选择的问题？

韩德力神父：“教宗与北京交谈（谈判），我们完全支持，但交谈中得到的结果，是不是（让教廷）百分之百满意？不清楚。我认为，教廷不会完全满意，但是，能到目前阶段，就已经很好，就同意，签字，这并不是说（教廷）同意18岁以下的人不能望弥撒。我认为，教宗在谈判中，有谈到这些事情，但我不是（谈判）成员，我不知道。但是，不可能不提到这些。只是还没有得到共识。”

中国各地估计大约有天主教信徒1200万。中梵断交后的近70年间，这些信徒分属中国官方承认的爱国教会，和只认同梵蒂冈的地下教会。地下教会的活动常年受到官方的打压。事实上，中梵协议签署后的两年间，中国境内一些地区拆除教堂或宗教活动场所十字架的行动并没有停止，间或也有地下教会神父失踪的消息传出。在中国整体人权形势明显恶化、公民社会空间日益收紧的背景下，梵蒂冈决定与北京续签协议引发关注。美国国务卿彭培奥几天前发表文章指出，这项（中梵）协议并未能保护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