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里昂一公司涉嫌在中国监狱使用强迫劳动

周二的法国世界报发表长篇调查文章指出，根据前中国政治犯的见证，法国里昂的中小企业盖卫(Coverguard)公司涉及强迫劳动。盖卫(Coverguard)公司是一家中小企业，专门生产劳动服装，它是法国大企业诺伯特·登特雷斯桑格尔（Norbert Dentressangle）家族控股集团的子公司。根据《世界报》收集的见证，至少在2019年至2022年间，盖卫在中国的一个监狱中为一个美国品牌生产手套。但盖卫公司对此否认。

法国世界报 RFI

法国世界报记者朱利安·布伊苏（Julien Bouissou）署名的文章写道，2022年秋天，美国明尼阿波利斯市（明尼苏达州）的施明磊指控密尔沃基工具公司在美国出售的劳动保护手套是由中国的囚犯制作的。施明磊在给密尔沃基工具公司总裁的信中写道，“我是中国著名人权活动家程渊的妻子，也是一个6岁孩子的母亲。我已经有一千二百天没有见到我的丈夫了。我发现我的丈夫和湖南赤山监狱的其他囚犯一起受到剥削，像奴隶一样为密尔沃基工具公司生产手套。”

在施明磊写信之前几周，施明磊聆听了刚从中国大陆被监禁五年的台湾人权捍卫者李明哲（Lee Ming-che）的见证。施明磊发现，她的丈夫和李明哲曾被关押在同一湖南监狱，她的丈夫过着地狱般的生活。据美国调查媒体《威斯康星观察》2023年5月的披露，两人每天在胁迫下工作12到13个小时，每周没有休息日，生产防护手套，然后销往美国。

法国《世界报》表示，李明哲的证词弥足珍贵，因为和其他留在中国的前囚犯相比，李明哲在台湾，不担心遭到报复，他的言论是自由的，他毫不犹豫地讲述他的经历。他也是唯一一个向施明磊透露其丈夫消息的人。施明磊收到丈夫四封信，她丈夫在这些经过监狱当局仔细检查的信件中含糊其辞地提到他“在缝纫机上度过的日子”。

根据法国《世界报》收集到的包括李明哲在内的两份见证，实际上，是总部位于法国里昂的盖卫公司在通过其中国子公司让湖南赤山的囚犯劳动。里昂的盖卫公司是密尔沃基工具公司的分包商，专门生产安全设备和劳动防护服。

世界报联系到的前囚犯不仅记得他们生产的手套的品牌，还记得他们看到的另一家公司的名字：上海精选安全产品（Shanghai Select Safety Products），这家公司的名字也写成“Safety-INXS”，是里昂盖卫公司的子公司。李明哲说，2019年至2022年期间，他看到，用于制造密尔沃基手套的布料包装袋的标签上有“上海精选安全产品”的字样，他在监狱的生产场所还看见了该企业负责质量控制的人。

法国《世界报》联系到的另一名前囚犯出于安全原因，以假名卢华（音）透露说，制作某些手套时，警卫要求他使用名为“上海精选安全产品”的线。两人都没有想到，让他们在监狱里工作的公司是法国公司。

上海精选安全产品公司（Safety-INXS）于2021年2月被里昂盖卫公司收购，而里昂盖卫公司则受Norbert Dentressangle家族控股集团控股。根据《挑战》杂志2023年的排名，Norbert Dentressangle家族控股集团在法国财富排名榜上排第42位，资产评估为30亿欧元。

世界报的相关文章也表示，2023年春天，在施明磊对密尔沃基提出指控后不久，又进行了额外的检查，但没有发现任何违规的行为。密尔沃基工具（Milwaukee Tool）在2022年12月发布的新闻稿中表示：“我们进行了彻底调查，没有发现任何证据支持这些说法。”“我们只与在整个供应链中都致力于道德工作规则的供应商合作。”

李明哲声称，赤山囚犯在一个有“两个半篮球场”大小、“可容纳约200人”的铁皮屋顶作坊里工作。“上海精选安全产品公司（Safety-INXS）的代表在场控制生产质量，但代表们从没有直接与囚犯们交谈，而是向看守们发出指令。”卢华说，“工头也是犯人，在多次警告后狱警同意的情况下，工头有权用电棍殴打其他犯人的头部。”卢华还说他自己整天都是弯着背坐在40厘米宽的工作台上。

这两名前囚犯还表示，他们目睹了其他囚犯遭受这样残暴的行为，但他们表示他们自己没有遭到殴打。卢华解释说，“那些拒绝工作的人被送到地牢，看守每个小时都会叫醒他们让他们签署文件，或者让他们在牢房里与他们的粪便一起煎熬几天。”那些没有达到生产目标的囚犯，工资会被扣减。一般来说，每月从来不会超过200元人民币。

这两名前囚犯声称没有在监狱里与维吾尔人一起工作过。卢华还回忆说，“冬天我们的手指冻得麻木，夏天又热得令人窒息，”卢华说自己在监狱期间患有湿疹。李明哲则说，由于“吸入棉纤维”，他现在仍然患有呼吸系统疾病，他还记得许多囚犯都“抱怨由于水脏而导致肾脏问题”。新冠疫情期间，囚犯们继续戴着口罩工作，没有采取其他预防措施。

在接受法国世界报咨询时，盖卫公司对此给予了否认。盖卫的首席执行官Hervé Zipper非常坚决地表示说：“我们由专门的外部公司对我们的运营和供应链进行定期审核（……），以确保没有子公司、供应商或分包商涉及强迫劳动或无偿劳动。”这位首席执行官还补充说，在收购上海精选安全产品公司（Safety-INXS）时，进行了“此类收购所需的所有审核”，“没有发现任何不道德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