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石油帮“一石二鸟”

北京宣布对国企中石油（CNPC）4名高层因涉嫌违纪进行调查，撬动了中国“油水”最大的利益集团。此举犹如“一石二鸟”，一方面针对中共前政法委书记周永康，周被传为是薄熙来的同党；另一方面有如打破现有利益格局的第一铲。中国总理李克强在去年11月曾表示，下一步改革“更多方面是要打破固有的利益格局”。而中石油很像是中国庞大利益集团的门面。

撬动利益集团

中石油做为中国经济的重大战略部门，过去没有被纪检部门怎么触及。这次北京反腐，涉及到这个经济战略重地，像一场争夺战的开端：习近平和李克强试图收回对大型国企的控制权，而石油部门不仅因其垄断价格和污染环境引发民怨，而且还是周永康的后院，因此，拿石油开刀，似乎顺理成章。习李预计在11月的3中全会亮出执政底牌，其经济方案很可能需要打破现有利益格局。因此，打石油帮，可能是“动既得利益集团蛋糕”的第一步，顺便也给其他“薪资优渥”的国企集团敲个警钟。

不过，撬动中石油并非毫无风险。这个亚洲最大的石油公司，内部运作通常秘而不宣，市场只能雾里看花。8月25日，在中纪委宣布对4名石油高管涉嫌违纪展开调查之后，中石油的股票在香港股市下跌了4.4％，跌至两年来的最低点。随后略有回升，但不及恒生指数平均水平。华尔街日报说，股市的反应毫不奇怪：关于这起贪腐案的细节外界一无所知，普通投资者也根本无法了解事件的内情。就像中国许多腐败案一样，完整的案件详情可能永远不会浮出水面。

剑指周永康

这次中石油多名高官被“一锅端”的另一个隐含目标，大家都说是指向中共前政治局常委兼政法委书记周永康。周永康发迹于石油，80年代曾任中国石油部副部长，90年代出任过中石油集团的总经理。这次受调查的4名高官当中，有三人被认为是周永康的亲信，包括国资委主任蒋洁敏，中石油集团副总经理李华林和四川省副省长郭永祥，都是来自胜利油田，受到过周永康的提拔重用。另有报道说，蒋洁敏任中石油总经理期间，还对薄熙来鼎力相助。他随着薄熙来的做官调动路线，分别在辽宁和重庆，兴建大型炼油项目，增加当地的GDP，帮助薄熙来提高政绩。

周永康自去年退休后，目前没有受到任何指控。但自从薄熙来案爆发以来，他的名字就不断被提及。北京盛传他与薄熙来结为一党，曾试图阻断习近平的接班道路。这次倘若周永康因贪腐问题倒台，“刑不上中共政治局常委”的潜规则将被打破。

法国《费加罗报》认为，中纪委敲打强大的中石油集团应该有着政治和经济的双重逻辑。该报引述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周孝正的分析指出，对内，习近平要利用打击贪腐来加固自己在体制内的脆弱领导地位，为自己立威，试图成为一个凌驾于纠纷之上的仲裁者。在经济层面，打击石油帮，显示出习李政权决心要把大型国企从强有力的关系网控制下夺回来，以推动中国经济的升级和生态转型。

而对于中国民众越来越讨厌的能源涨价和污染问题，控制大型国有能源领域，被认为是制约这两大弊端的关键钥匙。费加罗报说，中国政府上星期拒绝批准中石油和中石化的新建炼油厂的项目，理由是环保力度不够。当局态度的这个转变受到了生态民间团体的赞许。

这一次打石油帮，看来既撬动了既得利益集团，又向周永康射出一只暗箭。不过石油帮与周永康的密切关系却显示，中国的既得利益集团不是别人，正是中共自己。无怪乎李克强说，中国的改革进入了深水区，下一步的改革需要智慧和系统的知识。